自留地里啥都种

自留地

【同人】春寒料峭(Elrond/Thranduil无差)(修改版/已完结)

好的文尽力让更多人看到,谢谢林朵太太温暖的故事🌹🌹🌹

林朵:

备注:托尔金相关作品以及电影《The Fall》的混合同人。


另注:此故事为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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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丽珊卓知道一楼的病房住了位特别的病人。

但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住在那里的,早在雅丽珊卓因为手臂摔断入院之前,他就已经在了。

连新来的护士也不知道,因为照看那位病人的护士总是更替的很勤,而且每每轮回着相似的场景,冲锋时春风得意,撤退时溃不成军。

渐渐的,有关那位病人难以相处的流言就如同深秋密林里腾起的迷雾一般,悄无声息地在医院病房幽深的走廊通道间弥漫开来,真假难辨,若隐若现。

迷雾衍生出惶恐,惶恐萌发了敬畏,敬畏锻造成疏远。

久而久之,那间病房变成了整座医院的禁忌所在。即使在它窗外的小广场并不沉静,工人搬运货物,老者享受午后,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各种活动融成一股生动的波澜,在窗外挥毫成一幅色彩恣意的画面。但画面中心那扇总是半掩着的窗里,线条永远是平直的灰白,还有大片浓厚的阴影涂抹其间,连秋日柔和的阳光投洒其间也被剥离了原有的光华,晕染出古旧的质感。

于是,窗内的景象也随之化作一册褪了色的书页,晦涩难懂,年久失传,再无人通晓书写它的语言。

机智的小姑娘雅丽珊卓本不想去惹这个麻烦。

奈何她站在二楼阳台抛向相熟护士写满密语的小纸片,却被戏谑的风神抢先托住、把玩,晃晃悠悠,飘飘忽忽,送进了一楼的某扇窗户。

恰好是那位不可说先生的窗户。

炙热的好奇心驱使雅丽珊卓扒住那扇成迷的窗,费力地踮起脚尖,张望,飞入的纸条正被对方拿在手中。

秘密被窥探的事实化作蓬勃如潮涌的愤懑,激荡于雅丽珊卓小小的胸膛之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年幼的战士义无返顾的吹响战斗的号角,携盛怒的汹汹之势攻入传说中阴森可怖的魔王城堡。

病床上的男子侧抬起头,不动声色的注视着这位面有愠色的入侵者。

你入侵了我的领地。

声线低沉,带着毋庸置疑的权威。

顷刻间,原本所谓的勇气与信心土崩瓦解,蓄势待发的战士却突然泄气成为心虚的飞贼,惊慌失措地从前线退回到墙角,仰仗柜子做了防御的战壕,警觉的打量着这个识破她奇袭的男人。

而男子则从病床上坐起身来,举起手中那张便签,语气缓和了些:

但我收到了你的讯息。

他的脸半隐在暗处,被阴影略去了一切细节,唯有轮廓深邃而英气。即使躺在病床上,也依稀辨的出修长的身形。雅丽珊卓还未到情窦初开的年纪,但却可以凭本能捕捉到青年那种浑然天成的美,还带着某种隐约的神圣。

雅丽珊卓年纪尚幼,无法对此情此景作出更为精准的描述。但心思纯净的孩子却往往比已被世俗污秽蒙蔽了双眼的成年人更易倾听来自冥冥之中的召唤。她不由自主地走出壁橱投下的凉薄阴影,向着微弱却奇异的光源靠近。

然后,她靠着这位陌生人的病床床沿坐了下来,没有半分疏离,却有莫名的亲近。

这是我用精灵语写的。

小女孩底气不足望向便签纸上那些总被大人斥责为胡乱涂鸦的符号,期期艾艾的说出自己的秘密。

男子侧身,低头,郑重其事的展开便签,专注如审视远方使者的结盟邀约。顽皮如雅丽珊卓此刻亦屏住呼吸,不愿惊扰了这凝重的一刻。

直到男子抬头,目光从便签纸移向这个有着圆润脸蛋与透亮双眼的幼小孩童,稍作思虑,终于做出评判:

雅丽珊卓,这是一位王者的名字。*

(*注:雅丽珊卓这个名字源于亚历山大大帝)

之前所有关于这位病人的不实谣传都被证伪,因为下一秒,他开始微笑。

笑意温润动人,似暖阳消解冰雪,清风拂过枝桠,古老干涸的河床重新盈满清澈的水流,冲刷过河底沉寂的白石,发出清脆的音。远听如倾诉,近闻如呐喊,是密林的喃喃低语,是流风的欢声诵吟。

繁茂之春重临大地。

我叫瑟兰迪尔。

雅丽珊卓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它来的毫无预兆,短暂的甚至来不及储存在她模糊的记忆里,但仅仅是从唇间吐出那陌生的发音,却已在舌尖迸发出某种美好的情绪。

男子略微收敛了笑意,令人惊叹的是,仅仅这样细微的变动,就使他看上去就透出了意味深长的君主态势。

雅丽珊卓,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史诗般的故事。

懵懂的小女孩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迟疑的提出这个邀约中让自己困惑的词语:


什么是史诗?


男子脸上的笑意渐渐化去,他躺向病床靠背,退回到那片浓密的暗影中,有影影绰绰的迷雾围了上来,侵蚀万物,虚化一切,唯有湛蓝的双眸沉静的像一潭古老的冰湖,其间蕴含的光辉被久远的时光凝固。


那表示是个很长的故事,而且发生在精灵的鼎盛时代。


这便是雅丽珊卓和他的第一次对话。


王与王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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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确实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发生在一片由神创造,名为中洲的传奇大陆之上。


跨越漫漫数千年月,纵横大陆东西两岸。从日月初升至璀璨苍穹,从寂寂无名至万物繁盛。在历经难以计量的虚空之后,名为精灵的种族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奏响了一段玫瑰色的绮丽乐章。


故事伊始,有天马行空的想象,有简单直白的逻辑,贪婪与嫉妒必受惩罚,无私与善良总被嘉奖。好人天真无邪,坏人也蠢的可爱,坚贞不渝的伙伴们终将取得胜利,王子和公主也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只是一节简略的开篇,雅丽珊卓便被深深的吸引,再也无法转移自己丝毫的注意力。


于是每日午后成为她与这位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固定的聚会时间。一大一小用洁白的床帏围成一个窄窄的圈,便构筑出专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小世界,谁也插不进来。


圈外,还是这个平凡淡漠的人类时代,工业的机器日夜轰鸣,探索的征程永不停息;


圈内,却早已穿越亿万光年,神秘的男子牵着年幼的雅丽珊卓,乘着无畏的巨鹰翱翔于天,俯瞰中洲大陆所收藏的精灵时代。


在那个奇异的年代,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陌生的精灵因为奇妙的邂逅而展开的美好开端。例如,年轻的辛达少年因奇妙的邂逅结识了同样年轻的半精灵少年,阵营不同,立场相异,因莫名的理由羁绊在一起,作尽愚蠢可笑之事,却在不经意间沉淀下隽永的情谊。待到各奔前程之时,两人歃血为誓,有朝一日,再于林谷相聚。


我希望这个故事就停在这里。


雅丽珊卓忍不住插嘴说道,随即小小的心思又充满了矛盾,苦恼的神色攀上了圆润的脸蛋,粗粗的眉毛也扭在一起。


但我还是想继续听下去。


男子顿了顿,以肘撑颌,轻笑中隐含了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


你会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故事结局的人。


胖胖的小丫头笑的一脸欣喜,露出门牙上那个可爱的豁口。似乎担心对方会反悔,她立即伸出胖墩墩的幺指,弯成拉钩的姿势。


那我们也来做个约定吧。


男子也伸出了手,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但并不温暖,瑟瑟秋风一般冰凉。


这是王的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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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故事继续讲了下去。


窗外,天空不再是纯净的蓝,有絮状的阴云夹杂其间,像青瓷中蜿蜒的冰纹。


而那个原本美好的故事里,却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就埋下了过错的种子,在不为人知的秘境长成参天巨树,无穷的阴影随着岁月延伸,让温暖的阳光一寸一寸远离生命。


猜忌,纷争;阴谋,倾轧;背叛,杀戮。


曾经的联盟分崩离析,不同阵营如同随着地壳变动而漂移的大陆,终于由完整无暇分出了难以弥补的间隙,渐行渐远,沉浮不定,在无垠的波涛中断绝成孤独的岛屿。


遥遥相对,即使用尽全力呐喊,曾经的挚友也再也听不见彼此的声音。


半精灵少年在约定的林谷驻守了上千年,等待过一个又一个繁花盛开的春天,筑起了精美的亭台楼阁,来往的过客换过一波又一波,却再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注定分离。


以雅丽珊卓幼小的心性尚无法完全理解这复杂的纠葛,但她却听出了男子向来平稳的语气中的一丝裂痕。


于是她不禁也有些难过起来了。


他们还有再并肩作战吗?


男子轻微的点点头,两道如墨般浓厚的眉间浮出几分倦意,化成一道浅浅的纹路,承载着太多难以言喻的隐情。


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但他并没有立刻将这个故事继续讲下去。


而雅丽珊卓也很乖巧的跳下床,安静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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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听故事的时候是之后的某个深夜。


医院陈旧的发电设备罢了工,天一黑小朋友们就被护士赶上了床。雅丽珊卓在床上拱来拱去,始终无法入眠,于是她趁着护士打盹的空档,悄无声息的溜出了病房。


当她光着脚丫奔向一楼时,看见医院周围环绕着广袤的葡萄田,在朦胧的星光下只映着若有若无的轮廓,糅合了浓密的大片的黑,有种动人心魄的寂静。


无垠暗色之中,只有那扇窗,透出一闪一闪的微弱光亮,宛若无尽大洋中唯一的灯塔,又像远征候鸟期待的星辰。


雅丽珊卓毫不犹豫的奔了进去。


男子安静的倚在窗台前,窗边点着一支纯白的蜡烛,烛火在滑落的蜡泪中摇曳,映衬出跳跃的影,与光交错,忽暗忽明。


夜里的他看上去和白天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那半侧隐在黑暗之中的脸闪现出某种被火舌灼伤的痕迹,那样可怖,那样妖异,幻化为幽暗密林的古老藤蔓,交错着攀满俊美的脸,在漫长的干涸中缓慢的枯萎,在隐藏的渴求中无望的灼烧。


然后他转头,看见鬼鬼祟祟躲在门口向屋里探着脑袋的小丫头。于是,之前的一切瞬间变成了飘渺的幻象,随着蜡油一起燃烧殆尽。 


你为何在黑暗中徘徊。


他语气平和,温和地朝她招了招手,自然而然的将飞扑上来的小胖妞拥入怀中。


习惯的像是已累月经年。


这一晚,他并没有接着讲之前的故事,而是低声哼唱起一首歌谣来。


歌中有一位勇敢的霍比特人,机缘巧合,与小伙伴们踏上了奇妙的冒险,越过高山,跨过长河,穿过密林,打败恶龙,终于证明了自己的忠贞与勇气。


无关争斗,无关权谋,连原本应该存在的折损伤害也被剔除的干干净净,是一个真正美好的睡前故事。


雅丽珊卓在男子低沉的哼唱中渐渐有了睡意,却在回应睡神召唤之前勉力支撑,问了一句:


那这个时候辛达少年和半精灵少年呢?


男子拉过被子替雅丽珊卓盖上,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部,在她沉入黑甜乡之后才对着虚空回答了这个问题:


彼时的少年,早已不再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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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雅丽珊卓也会真的扮演飞贼的角色,就像故事里的霍比特人那般,身手敏捷的潜入教堂,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偷偷拿出抽屉里的圣饼,如同自恶龙守护的地下宫殿中盗出洁白的宝石,然后献宝似的呈给天天为自己讲故事的人,虔诚远胜朝圣的信众。


男子在小胖妞眼巴巴的注视中举起饼干,轻轻咀嚼着,然后回过头来凝视着雅丽珊卓,眼神中有一种近乎宠溺的元素。


这很像兰巴斯。


雅丽珊卓自己也把小饼干咬的嘎吱作响,糊了满嘴角的饼干渣滓,她偏过脑袋,茫然的望向男子。


什么是兰巴斯?


一种让人会渴望永生的食物。


什么是永生?


男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他讲故事时偶尔也会这样,记忆对他而言似乎是一种过载的负担,纷繁的失去了边际,他必须花费许多时间仔细梳理,才能从那无穷的思绪中剥离出正在寻觅的那一件。


永生就是,没有选择,不能逃避。


雅丽珊卓放下了手中的小饼,认真的问道:


就是永远不会死吗?


男子默然的点头,宽阔的手掌抚在小女孩黝黑的发丝上,无言的看着她浑圆的双眼中渗出淡淡悲伤。


我爸爸已经死了。


我的也是。


于是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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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并没有结束。


邪恶的势力重临中土,却反而成为所有精灵重建联合的向心力,曾经敌对的阵营重整联盟,为铲除黑暗倾尽全力。


已经长大成人的辛达少年与半精灵少年终于再聚于林谷,分别千年,彼此的真挚情谊却不曾消散半分。这或许是幸运的,亦或许,是更大的不幸。


因为这只不过是真正别离之前一次短暂的重逢。


父亲,君王,族人,他们都曾各自拥有,又各自失去。


从不曾拥有,与再度失去,相较之下,哪一种伤痛更难以泯灭,似乎也很难说得清。


但残酷的战争终于结束,只留给两位精灵各自衰败残破的领土,沉重的再无半分余力分担彼此的痛楚。于是那对历经万古洪荒,斗转星移的平行线,相伴的轨迹终于偏移,化作两条只拥有短暂相交的路径,无可挽回的奔向各自注定的命运。


他们终于分离。


男子的声音低了下去,渐渐已听不清。


是时,窗外的风扬起了洁白的床帏,隔开了他与小女孩,男子沉静的脸庞消失在布帘之后,雅丽珊卓看不到他了。


她突然感到胸中涌动起一阵奇异的感觉,冰凉,又惆怅。


雅丽珊卓终于察觉到一直以来似乎有一股看不清的东西——就像这层布帘一样——围绕在男子的身旁,将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一切事物都挡在触手可及,却又咫尺天涯的远方。


于是雅丽珊卓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来。


而男子拂开布帘,拿出手帕温和的替小姑娘擦拭脸上的泪痕,语气中是不着痕迹的恳切。


请去帮我拿一瓶药。


雅丽珊卓无法拒绝。


这是王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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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已入深秋,这个故事却还在继续。


曾经的挚友分隔千里,却依然有着相同的境遇。


得到妻子,得到子女,得到家庭。


希望总是停在一步之遥的远处,仿佛简单的只需伸出手去便能拥入怀中,再无别离。


但依然会失去。


属于精灵一族的时代终将结束,他们再度站在了命运的分歧点上。然而,岁月轮回往复,却总是长着相似的面容。


过去,或前行,或驻留;如今,或坚守,或归去。


离去的,在大洋边境孤帆影尽。


留下的,在苍穹尽头化作星辰。


昔日的辛达少年终于再度回到林谷,满目荒芜,故人远游,过往的约定落了空。


时光的齿轮停止了转动,生命进入漫长的寒冬。永生不再是神的眷顾,反而成为某种残忍的禁锢,命中注定的失去与痛苦,如坚韧的藤蔓,悄然无息地攀附于那古老的树干,一点一滴的渗入灵魂,不可抑制的向无尽的夜沉沦。


永恒的生命,永恒的孤独。


他被困住了。


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优美的双唇微微颤抖着,双眸中的星光一点点褪去,仿佛全身的生气也随之流逝。凌冽的寒意悄然涌起,将他身边的风都一起凝结成冰,迅速向男子全身席卷而去,眼看就要冻结成冰封的雕塑,即使最炙热的阳光亦无法穿透。


求你了。


雅丽珊卓扑倒在男子身上,小小的身躯因寒冷缩成一团,因悲伤而不住的颤抖着,眼泪在纯白的床单上晕开湿润的图案,结成晶莹的冰屑。


求你了。


别在这个故事里杀死他。


男子木然的摇摇头,年轻的面容渐渐显现出苍老的痕迹,那是被无尽岁月腐蚀的虚妄纹饰,是被纷繁回忆的沉重压垮的沉寂废墟。


他的故事怎么可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雅丽珊卓挣扎着抓住男子的双臂,寒意已灼伤了她的手指,但她依然紧紧的将自己的心贴于对方胸膛上,试图将自己不多的温暖匀给对方多一点点,再多一点点。她在冰冷的气旋中奋力呐喊,犹如战场上最后那位挥舞旗帜的战士。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这也是我的故事。


日月重塑,冰川化冻,万物繁盛,春意再临。


雅丽珊卓哆嗦着抬起头来,却在下一秒被紧紧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亲密的像是一位父亲在搂自己的孩子,充盈着温润的暖意,一如男子哽咽的声音


这是我们的故事。


男子望向窗外,窗外那颗白色的老树渐渐在深秋的傍晚中显出了疲态,秋风轻易的掠夺了几片树叶,悠悠扬扬的抛回大地。叶子离开了,但它并不会真正的死去,它会在冰雪的覆盖下化作尘泥,然后,依旧可以期待下一个春天,再度投入大树的怀抱,开出满满的花来。

原来,这就是神的旨意,他制定了这个世界运作的规律。

死亡与新生,别离与相遇。

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男子突然笑出声来,是那种放声的笑,一如他的放肆,他的骄傲。

怀中的孩子乖巧的依偎在自己胸前,这般亲切的触感,他已久违了数千年,几乎快要忘记它的存在。于是,他放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安抚:

他会回到该去的地方。

然后他伸出手去,够到床头柜上那瓶雅丽珊卓从药房为自己偷来的药丸,脸上写满了释然。

这个躯壳太过沉重,他没法带着上路。

但我要赐予你一份礼物。


男子俯身,在雅丽珊卓的额上落下温柔一吻,小姑娘浑圆的双眸瞪的更大了,并非雀跃,反而是惊愕。


因为她看见,窗外白树下围着成群的精灵,沐浴在初升的月华之中,吟诵,祈祷,歌唱。而远处,更远处,无论是地面,还是空中,都有同样形体的精灵在飞舞,他们的本体变得有些虚无缥缈,却闪烁着清辉的荧光,如同点缀夜幕的斑驳星辰,亘古不灭,永享岁月。


雅丽珊卓,请你不要忘记。


雅丽珊卓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在男子怀里睡着,又是何时被护士抱回了自己的病床,她只是在朦胧中又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雅丽珊卓,我很抱歉。

明天请不要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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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听到楼下人声嘈杂之时,雅丽珊卓到底还是没忍住,急急的往一楼病房里冲。

但在病房门口被拦住。

她只能努力的探出脑袋往病房里望去,那个给她讲故事的男子安静的躺在那儿,阖上双眼,似乎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尽管身边有许多医护人员走来走去,可他却并未被惊醒,任由窗外稀薄的光滑过恬静的侧脸,有种难以言喻的淡然。

雅丽珊卓收回目光,抬头望向拦住自己的这位陌生的医生,他身形颀长,气质儒雅,黑色的长发整齐的束在身后,脸上的笑意睿智而和煦。

雅丽珊卓从来没见过他,但却并不敢到害怕。

你是来接他的吗?

医生微微点头。

雅丽珊卓脸上闪现出了高兴的神色,但随即,又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

那我还能再见他吗?

医生蹲了下来,正好与雅丽珊卓直视,墨色的双眸中有无尽的星辉在闪烁。

爱生而短暂。

但即使分别,也不要忘了它曾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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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雅丽珊卓做了一个美丽的梦。

梦中,巨大的白船载着一抹金色,破开波澜,驶向空中,像姿态优美的天鹅翱翔于天,轻盈而绝决,紧跟时间之神的旅途,每分每秒,属于中洲的画面都被抛入船身下的大洋中,与破碎的浮冰一道融化消散,最终只余一声微弱的呼喊。

请别忘记,雅丽珊卓。

在你生活的这片土地,曾有美丽的精灵存在过。




FIN




其实这个故事有个长篇的版本,但是写的很挫,自己也一直没有鼓起勇气大修,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感兴趣。地址如下:


https://forestandflower.lofter.com/post/1cbe1712_4e530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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